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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梦中的橄榄树

文章来源:开远市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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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17-01-09 14:26:20

 ●雁过长空

  1月4日,三毛离开人世二十六年了,也许很多人早就忘记了这个日子。但我相信,还有很多人记得这个日子,至少,我是不会忘记的。

  第一次读到三毛的作品时,我只有十五六岁,那份感觉就像少女遇上了一见钟情的情郎,用“痴迷”不足以表达其强烈程度,用“狂热”不足以描述其刻骨铭心。我疯一般地阅读她的文字。

  在《撒哈拉的故事》里,我随着她的文字《万水千山走遍》;在《温柔的夜》里,我和她一起看《梦里花落知多少》。我沉浸在《雨季不再来》的少女情怀中不可救药,沦陷在《倾城》里那位英俊军官古井一般深邃的眼眸里难以自拔。

  我不知疲倦地追寻她的点点滴滴,模仿她的一颦一笑。我把头发梳成和她一样的中分长发,穿长长的裙子,戴风格粗犷的手镯、项链。

  那个时候,我对未来最浪漫的规划就是像三毛一样,背着行李无拘无束走天涯,行遍山山水水,走遍世界各地;我对爱情最幸福的畅想就是像三毛一样,嫁一个像荷西那样英俊、深情的男人,一起看大漠落日,当“素人渔夫”,做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;我对事业最伟大的展望就是像三毛一样,把自己的经历和思想写成最优美的文字,感动无数人、温暖无数人、俘虏无数颗心……

  可以说,在二十岁以前,“像三毛一样”曾经是我对这个世界、对自己的人生最美好的梦想。在那个时代,三毛长发飘飘行走在沙漠中的身影,曾是无数和我一样的热血青年、浪漫少女一往无前追随的目标和希望。

  当然,我最终没有成为三毛那样的人。

  我无法摆脱自己的胆怯、软弱和平庸。十八岁那年,中专毕业的我被分配到一个小县城的纺织厂工作;二十四岁那年,我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外科医生为妻,生下了一个同样普普通通的儿子。我换过四次工作,最终这些职业都只是我谋生的手段,无一和我曾经的理想有关。我和我的爱人从来没有像三毛和荷西那样在大漠里看过落日,在加那利群岛上听过雨声,我收到的结婚礼物也不是稀奇古怪的骆驼头骨,而是一串18K金项链。

  几十年来,我去过的省份屈指可数,从来不敢奢望“万水千山走遍”。我早就不梳中分长发,而是常年扎着马尾或挽着发髻,我那些美丽的长裙也早已收进衣柜的最底层……

  我把这一切归结于命运的不可抗拒,事实上,是因为我不具备三毛那超凡脱俗的天赋,更没有她特立独行的勇气。我有的,只是一个小女子的柔弱、依赖、自甘平凡,和心中那星星点点、转瞬即逝、关于梦想的微光。

  我在庸庸碌碌的生活中消磨着时光,斤斤计较着柴米油盐、衣食住行,沾沾自喜于一些庸常的小幸福、小情调。三毛的背影在滚滚红尘中渐行渐远,就像书架上她的作品一样因为长久无人翻看而蒙上了厚厚的灰尘。

  三毛自杀的那年,我只有十九岁,我在深深的悲痛中惋惜着再也读不到她的新作。

  时隔二十六年,我已快到了三毛辞世时的那个年纪,虽算不上历经沧桑,却也不再是当初的未尝世事、天真烂漫。想想她的离去,再多的揣测和解释都是多余,唯四个字而已:生无可恋。

  还有什么比这个理由更让我相信并接受:我心中最坚强、最潇洒、最伟大的三毛也会选择自己了结生命,离开这个曾经因她的存在而无比美好的世界呢?

  有人说,一个人连死都不怕,怎么还会没有活下去的勇气?其实,很多时候,生或者死只是一种选择,无关勇气。

  我不知道,对于一个人来说,灵魂的自由和肉体的存在到底哪一个才重要?是一辈子做“精神的移民”,言不由衷、身不由己地终老此生,还是自由自在、爱我所爱、始终坚持做自己,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?但我愿意相信,在另一个世界,三毛能再次和心爱的荷西牵手;在那个没有孤独病痛的世界里,她终能找到安放灵魂的地方,找到她一生追寻的橄榄树,永远不再流浪。

  有人说:“二十多年的时光,足以让无数梦想破碎,让很多河流改道,让数不清的青春流离失所。”但这一刻,我庆幸,三毛还活在我心中,梦中的橄榄树依旧在远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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